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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小说刘林天下有贼

来源:总经理 时间:2021/4/8

天下有贼

文/刘林

维修部员工庞群众瞪大眼睛,用烟熏发黄的食指沾着胡茬下干裂嘴唇上鼻涕一样的唾液,毫无忌惮地翻看着员工工资表那几页长长的名单,应该是找到了,他拿起签字笔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却顿住,楞楞地看着空白处前代表报酬的钱数,就这么点,他的脊背似乎驼下腰也屈了更多。要不要问一问?那颗灵活的尖脑袋虽然低的更低,却像手机般迅速分析事情的原由,电脑般敏捷的判断可能结果,三至五秒他便从自己黄牙缝间嘘出一股略嫌深沉的粗气,不在迟疑的签上代表认可的三个字:庞群众。

街头绿影婆娑人头攒动,空气有点闷热有点要下雨的意思,不是闷雷而是抽搐般的突然的呐喊从远处或者对面十几米外传过来,灌入耳窝吸去人的目光也打断庞群众杂草丛生的思绪,你们不辞我我也要辞。他一边固执地想,一边摸出屏幕裂了几个花纹的手机,认真地看看时间,两点半,两点三十五分零七秒,这个点仍然没有吃饭,干了一上午眼瞅着要开饭,那个熊般笨拙猪一样肥的经理居然裂开沒几根毛的厚唇,带着明显的兴灾乐祸高声喊道:庞一一群众你可以跳一一槽!还要问为什么吗,你不是很聪明连这个都弄不清?伙计!机主信息卖的多喽,哈哈,你有得是办法挣钱,收拾东西走人吧。

奶奶个熊,一个月两千多元工资,谁个不靠悄悄卖单位和个人信息补贴补贴,分明是公报私仇,到点的午餐都不让咥,真他奶奶个熊。老子有办法老子出来想办法也能挣钱只要老子愿意,他似乎看到满大街花花绿绿变成绿绿花花的钞票向他飘舞过来。然而挣大钱也罢奶奶个熊也罢,肠胃无有消化不免让他不适,天知道他其实不是贪吃一顿饭,而是胃里还分泌着诸多不满,脑袋徘徊着很多不平,失去这份不担惊受怕冬有热气夏有冷风,一日三餐撑得胃胀腰圆的手机维修工作,也失去信息来源与便利,才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唉!还是先打发闹情绪的肚子吧,弄几个素包子,怕噎着,一元伍角端碗能照见自己哭丧的瘦脸的小米稀饭,烂铺子没有几人,落座在角落黑黢黢的板凳,三十岁的庞群众吃着菜包子却想着吃肉的光景。

吃肉!特别是那个陕北靖边的供应肯德鸡的土豆,红烧地道的没有注水的关中秦川牛肉,他本已咽下的口水又浪一般翻卷上来。额的乖乖!金黄的田黄玉般的裹着蜂蜜的外焦里嫩的切成各种优美的几何形状冒着银气,咬一口又烫又沙又面又软又酥的土豆,再夹大大的一块又火又红又油又亮,往外喷着香味闪着灵气透着光芒耀着美丽的秦川牛肉,懂事的会吃的再稍许蘸那么一丁点能够拉长的鼓着泡泡眨着眼窝窝的汁汁,滑滑的淳淳的往流着哈喇子的张开的大嘴里极速一塞,这么一抿,哎呀呀!满口流香满口流油满口流什么来着,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只一个哇塞——爽歪歪,口福之享苑若抱一个大美人心旷神怡性情起伏。谁做的?贾彩珍!就是那位眼睑下脸蛋上長了颗美人痣,胸脯大大的却总是小心翼翼喊他庞哥庞哥的表妹。噫……,对了!几天都没见着这位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只是大家住在一套出租屋,男朋友比她还要小几岁的贾彩珍。

庞群众买了牛肉土豆还有菜,由不得又摸出电话话她,电话那头却只会“嘟嘟嘟。”没得办法,他回到合租的九十多平米三室一厅的单元套房,打开那个属于自己的十五平米房间,懒散而无聊的横在吱吱做响的床上,踢掉臭鞋,拉上从来不叠散发着汗味脚味和不知名体味的有些黑灰的被子,不一会儿便进入只有累了的猪才会有的忘乎所以的哼哼中。

大约一个小时,他被一阵尿意叫醒,迷迷瞪瞪去厕所却差点绊个趔趄,定睛一看才发现贾彩珍不知何时不知何故歪在地板上。头发散乱衣服乱散,小包包裂着大嘴落寞一旁,镀金的塑料链子睹气似的不再辉煌。庞群众边尿边抖边想不得其解,只能回来从她满是药物的包里找出钥匙开了她那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门,抱她上床躺下才清楚地看到这妹子衣服下的斑斑血迹。

贾彩珍面色暗黄身体发烫,这么厉害,此时的庞群众已经十二分清醒,他假装关心实为探究竟,即便他知道这妹子有病,但是病又能成为多大妨碍,孤男寡女,妹子躺着男儿立着,正当男儿英雄时,况且他还不愿见到一套房间住着,病歪歪的,男朋友不在身边的女人在他面前假勇敢装纯情或是拉开距离,不拿他当依靠反当他是外人,当然,他不是英雄是现实的无业游民或者曾经的小偷窃贼,但是贼不一定没有救人之心不偷人的人不一定有救美之意。于是帮她脱掉鞋子解开她的外套,虽然她憔悴的面容里露着说不出来拒绝或是羞愧的神情。

喝了水吃了药的只穿着内衣的贾彩珍仍然有气无力地靠在被子上呻吟,庞群众的英雄本色或者偷儿色心不但消失的无影无踪,倒像被传染了痛苦倒像以前偷东西被人当场捉住,懊悔紧张过于殷勤欲色不达,不能不管没借口脱身,也无心欣赏妹子花花朵朵的内衣钩绘出轮廓清晰的胸部,却放大镜似的盯着內衣上朵朵花花的红或发黑印迹,还在印迹中嗅出固有的新生的令人恶心的酸腐和叫人窒息的腥臭与怪味。

这气味让他想起有一次贾彩珍在屋里又哭又叫,他贼心一动透过门缝往里瞅,只见贾彩珍的男朋友小范往她瘀青流血处涂抹贴药。小小的房间堆积着方便面,火腿肠,汽水瓶,拖鞋、鞋垫、口红,指甲油,塑料袋等商品的气味和熬中药的味道不怀好意的从门缝溜出来,俩人看上去都很难受,只不过女人哭着叫着,男人默不做声默默做事罢了。

庞群众由此知道贾彩珍有病,当然他不关心什么病也不关心病情发展,除了偶尔碰面偶尔蹭个饭,他对贾彩珍有力无气娇滴滴的呼唤保持着一种对病患的本能规避,可现在……

“龚大夫让我住院,说是换一种药或重新手术,我医院。”

妹子不知何时醒来,一边说一边摇头不让叫小范回来,泪眼窝窝坚持不要庞哥陪她去住院。

无奈!约定的诊室并没有龚姓医生。挂号、检查、化验、缴费、挂上点滴,庞群众累了渴了饿了,喂饱自己也带给妹子。

几瓶白的黄的水水滴进,贾彩珍似乎精神一些,吃着包子满足庞哥的好奇。

“认识龚大夫已经四五年……”

停歇、喘息,搅着漂着油花的大馅馄饨,倒像是习惯了痛苦享受着孤苦并不谩怨,用输液式的微微弱弱吞吞吐吐小心着故事:

“我是看病时认识的龚大夫,不知道他为什么退我药钱手术费,噢!想起来了,是做什么免费试验。多好的事情,我骚情巴结不单是免费医药,更因为他有地位有能耐挣钱多是高高在上的权威,权威让我踏实放心,有权有势才值得讨好跪拜,不知道是喜欢白色还是喜欢穿白大褂的他。约会不在他的办公室就在他的手术室,没多久就成了他的女人,但是我怕他在我下体内外做各种不知名的手术,今天肚子绞痛还流难闻的脓血,在办公室他不仅给我脸看,喝醉了一样把我塞进手术室,神经质地剥光我衣服让我赤身裸体躺在诊断床,先顶后压做着各种奇怪动作,然后化验注射在我身内体外前后左右焦躁忙碌,开始还能听到金属器械的碰撞和他喘着粗气,后来没了知觉,醒来时脓血沒了但疼的厉害冷的厉害怕的更厉害,乘观察室没人偷跑回来。”

她噘着红润的嘴巴吹吹碗,把汤全灌到肚里像是把故事也灌了进去。突然想起什么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找出几盒药,问知不知道是些什么药,庞群众看看写着“MGO·SHA”包装和红色绿色药片,上网搜索没有结果,问妹子有没有找其他大夫,不要成了龚医生的小白鼠,彩珍却满脸坚决:

“小白鼠是什么?我怎么会成小白鼠,我的病我知道,你们讲的什么意思我真不懂,但是有病没钱治是事实。我和我的病都是小白鼠,龚医生的工作就是实验治疗小白鼠,我们总得相信总要依靠总须治疗,医院相信医生相信权威相信他的药方药片他的义务工作,更应该相信他对我好。他专业敬业勤快,有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还有……还有我是他的女人,我对他毕恭毕敬言听计从,他怎么可能害我拿我当试验品不管我的死活,如果没有天使一样的良心他不会免医疗免药费,给我买营养品,要是他非要拿我实验我也情愿,没有钱只有身体,拿身体当贡品拿感情做抵押是我的投入,是我们在一起的代价,我又没有其他法……”

妹子的泪语被开门声打断,站在床前额头冒汗的小范尴尬沮丧,庞群众倒显高兴,支吾着提了垃圾逃之夭夭。

大约十天后的一个下午,合租房出现了彩珍的铃声,亲亲的柔情蜜意地请他吃饭感谢感谢。

妹子拿出十一分诚心烧肉炒菜煮蛋,七碗八碟摆在共用餐桌,庞群众还见到了她那位靠她接济的传说上职业学校喜欢打游戏的弟弟,一个眼神迷茫不修边幅的半大小伙。

乌合的三男一女不知道聊什么,只得喝酒只得听摆地摊的小范絮叨今天菜洗的净,一次性餐具也全部冲刷烫过,餐馆地摊打包盒洗菜洗碗水断不会这样,不用洗衣粉,一盆水不从出摊洗到收工算有良心。衣着邋遢目光游离的小商小范,突然声音哽咽,在女朋友越来越不耐烦地劝戒声中竟然呜哇地哭出声来,他放肆地喝酒颠三倒四地讲话,把酒与菜渣,唾液与鼻涕眼泪搅做一团喷出来:“我从来都是请别人喝酒吃饭,从来没有开怀畅饮,我要与珍珍结婚,珍珍是世界上最温柔最乖最最善良的女人,是我的女人,我们的日子会好起来,她有我三个孩子,第一个还是男孩,可是孩子不知道怎么全没了,一定是让那个魔鬼医生弄的。”

碍于面子还是感同身受,庞群众没有离开反倒想弄明白这家伙是借故沮丧还是真情流露。变形的小范把牙齿咬的“咯咯”直响,举起吃火锅破竹长筷放肆地敲打桌碗,叫嚷着打算找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魔鬼医生要钱或者拼命,妹子此时不再有曾经的温柔和顺,一锅铲拍在小贩发乱如毡的头上。

“放屁!你敢去咱立马拜拜,这次住院龚医生又给我了三千块又送我一千多块免费药。”

这女子长眉上扬嘴唇下撇,像是自负又似乎佩服的高举酒杯站起来,哥!弟弟!干!犹自一饮而尽,是庆祝还是因为酒精作用还是精神作用,“当啷”酒杯碰撞、落下、脸上扬溢着满足与快乐,声音虽然怪异语气却坚信无疑:“龚医生出钱让我去安静的地方休养,我过几天回老家。”

滴酒不剩,她纯真地笑容依然凝结脸上。小范却恍恍惚惚站起来猛地抱住她,像是贫穷抱住饥饿,像是此刻不抱住她一定会消失:

“我不让你走你走了我咋办,走了就不会回来,我没了女朋友。”

他想起什么松开紧握的双手,从油腻的花围帘下迟疑地摸出一沓油黑的鬼票一样的红钱绿纸,乱哄哄醉酗酗的往那个一脸茫然的半大小伙子手里塞,往贾彩珍和庞群众的手里塞,嘴巴语无伦次:

“我有钱我也能挣钱,我再也不用姐姐的钱。”

他鼻涕眼泪双手哆嗦叫人厌恶,没人收他的钱,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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